生活的强者
熙熙攘攘的步行街就如同一个整齐划一的菜市场,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摆满了小贩们挑卖的各种东西,人们或漫无目的悠闲地踱着方步,或形色匆匆地往前飞赶着,又或三五成群地流连于各个店铺。嘈杂的音乐,和着店老板声嘶力竭地叫卖,让这个小城的步行街也在跳跃着。
与行人的光鲜亮丽形成强烈对比的是,步行街的一头一尾各有一个等待“接受善良”的“工作者”(权且这样称呼他们吧)。街头的一位是瘫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,双腿残疾,衣履阑珊。他的头很大,黑而少的头发紧紧地巴在光滑的头皮上;大大的眼睛里转动两颗饱满的大大的眼珠;全身皮肤泛着光亮的铜色,两个黑黑的眼珠紧紧盯着过往的先生小姐们,一旦有人过来,他便很绅士地点一下下大大的方脑袋,余光瞟着面前的金盆盆,很悲情的说着“好人啊,可怜可怜我,谢谢……”。
虽然双腿已经瘫痪了,那个保持着高频率扭动的大大的头让他显得很机灵。如果不是那双脚,这应该是个很聪明而健康的人了。每次从他前面走过,我都觉得很熟悉,似乎在哪见过。一日,和来小城看我朋友一道从他前面经过,才晓得,确实见过。他在过去的四年里或许更久一直都在市区大观楼或东街一带“工作”。在朋友的提示下,我才想起,确实,那时的他似乎要敬业一些,会在面前摊上一张纸,写着自己悲惨的人生。旁边也会放着个音响,用那揪心的嗓音唱着“九九艳阳天”。此时的他似乎是更加自信,以致于现在面前什么都不用了,只是孤身一人凭着哪极度灵活的头和很有“特色”的身体,就可以让面前的金盆盆里满满地装上亲爱的人民币了。
与街头这位炉火纯青的工作者相比,街尾的小伙子似乎显得不那么专业了。小伙子瘦瘦的,个子适中,穿戴也很整齐,看上去斯斯文文的,长满痘痘的脸上充满了疲惫,或许在那灰黑色的眼睛里隐藏着些许胆怯。从头到尾他都在卖力的演唱着,一首首经典的歌曲在那饱含深情的嗓音里演绎着荡气回肠。他面前放着一个不大的音响,音响上摆着一个小巧的Mp3,他所唱的歌曲应该就是这Mp3中的吧。一张黄白色的宣纸上面,用毛笔整齐的写着他的经历:家住内江某村,父亲身患疾病花去大批治疗费用后散手西去,留下积劳成疾的母亲和还在上大学的他。因家中无力维持生计,他已经休学在家。苦于没有技术,也就在这‘卖唱’维生了。宣纸旁边,整齐的摆放着他的学生证、休学证明、父亲的诊断书等。或许因面孔生疏,又或许在这小城没有过这种求生的形式,小伙子周围围满了一大圈人。大家看了这些证明,都叽叽喳喳地说着表达着对小伙的同情。当然小伙子面前的篮子里也还是很可观的,十元,二十元,甚至五十元的都还不少。
从街头到尾,昂首挺胸的从街头那个“专业”人士面前走过,因为不愿让他那分“敬业与专业”来让我的善良成为一种惰性养成的罪恶;而从小伙子前面经过,我会停下匆匆的脚步,认真地聆听那饱含感情的歌声,然后庄重的将“工资”放入那个竹篮。不论多少,这是他应得的。人,不管何种形式,只要是付出了自己的劳动,只要他是用自己的劳动来挣钱,那么他就是光荣的,就是生活的强者!
小伙子没有唱上两天就走了,虽然不晓得他是否已经筹集足够的钱了,但我希望他会坚强的走下去,用自己的劳动来换得生活的支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