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单与安琪
“你是谁?”黑暗消失了,面前的是一个圆嘟嘟的脸颊。那大大的眼睛容不下一丝乌云。
“这是你的生日礼物,漂亮吧。”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。接着,一个小手将我抱了起来。又一个声音响起“你姐姐给你的东西,收好了。”她笑起来,两颊的肉被提了起来:“恩。”
九年后
我被放在了钢琴上,每天听这个女孩用指尖敲击出的音符,看着她一点点长大。我觉得,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。她每天和我说话,对我笑,对我哭,我还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。还有她心里的那个,被喜欢形容的那个人,以及他的名子。还有她的名子,简单。很简单的名子,伴随我走过了七年的岁月。简单的,细腻的感觉,爬上了心头。
她十岁了,三岁时她与我相遇。让我拥有一个美妙的名子,安琪。简单和安琪,她经常这样对我说,因为,她没有朋友,我是她的朋友,可以称为唯一。
我不能动,动了就触犯了我的禁忌。娃娃是不能动的,动了就会得到惩罚。这是我一出生就懂得的道理。况且,她还很快乐,我也不用自讨苦吃。
“你别看瓷娃娃冷冰冰的,她的内心其实是火热的。”那个少女是这样对年仅三岁的简单说的。我很感激那个人,她懂得,我那冷冰冰的躯体下跳动的火热内心。
那天,简单一直在弹琴,一回到家,吃完饭,写完作业就坐在钢琴前弹琴。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,如同西边的晚霞那般绚烂,那般腼腆。她只弹了一个曲子,那般美好的旋律让我不由得浮想联翩。
那天晚上,简单将我抱了下来,她对我说,她弹的是《梦中的婚礼》原名为“MARIAGED'AMOUR”,直译过来是“基于爱情的婚姻”。她告诉我,她一直暗恋的那个人,其实也一直喜欢着她。她说这句话时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
我为她高兴,她没有母亲的关爱,只有父亲那冷冰冰的爱。父母离婚时,她觉得无所谓,“妈妈离开了她不喜欢的生活,爸爸离开了他不喜欢的生活。”这是个令人高兴的事。爸爸是个商人,整天在外工作。家里只有保姆一人照料,生活孤独寂寞。
其实,我挺感谢那个男孩的,也许,如果我不在了,他还能守护她。
一年后
那一天,我照例坐在钢琴上,只是,夜幕已经降临。
保姆回家有事,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单独在屋里度过夜晚。
那一次,是最后一次,我听到了她的声音,宛如天使最后的哀歌。
我坐在钢琴上,简单躺在钢琴旁的小床上,胸口因为呼吸而起伏。门咔嚓开了,一个黑影闪了过去,接着,我听到了简单的一声尖叫。我努力地去看,却只能看到一团黑影。
“沙”一道寒光闪过,简单本能的护住枕头。我知道,那枕头下放着她爸爸从印度给她带来的水晶手链!
我还知道如果安琪不从,她的性命就难保!
此时的我顾不上一切,纵身一跃,跳向了那团黑影。头部受到猛烈攻击的他昏倒在地。我也随之撞向玻璃。
“安琪!”在那一瞬间,我化作了碎片,我听到了简单最悲烈的哀嚎。
“这就是触犯禁忌的惩罚吧。”我在漫天碎片中想。
那一刻,我听到了天使的歌声,划破晨晓,直冲云霄。
我是简单
安琪碎了,因为我。
她和漫天碎片一起,破碎在我的脑海里。同碎片一起落下的,还有一颗红心。
我拿着碎片和红心去找那个算命人,十年前的这一天,他的女儿把安琪送给了我,而他的女孩早在五年前就去世了。
算命人说,瓷娃娃的心是火热的,如果她内心有自己心爱的人,她的心就会是红色的。
我问:“碎片可以补回来吗?”算命人摇摇头。
我不信,爸爸带我找到了一个补瓷大师。他也摇摇头。
我来到郊外,将安琪埋在了一个小山丘上。
它碎了,躺在了满园春色之中。
十年后
简单和男朋友姚冰走在大学校园之中。身后传来啧啧的羡慕声:“俩人真般配。”另一个人则说:“是啊是啊,小学就是同学呢。”
简单停住了,对姚冰说:“走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在小山丘上,一棵夹竹桃开得正艳。
“不管你信不信,认识你之前,我的快乐都是被一个叫安琪的瓷娃娃带来的。而十年前,她为了我,破碎了。她就躺在这里,她的灵魂成了这课夹竹桃。”
风吹过耳边,她想起了一首歌:
落花雨你飘摇的美丽
花香氤把往日情勾起
我愿意化浮萍躺湖心
只陪你泛岁月的涟漪
落花雨你飘摇的美丽
晚风急吹皱芳华太无情
我愿意化流沙躺湖堤
只陪你恭候春夏的轮替
落花雨谁深藏山水里
落花雨谁深藏在我心
“安琪,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?”